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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徐姑娘去找过你吧。”宁颂道。

“去过好几次，我想她是为了求情，没有见她，有一次她在门口跪晕了过去，被人来抬走的。”

李羡继续说：“徐家人也是聪明，在二殿下失败之际，长女立刻沦落青楼，不过是为了争取一线生机。”

当时他带人去青楼拿徐家小姐，可是徐家小姐卖身契在老鸨的手里，按照规定根本不能将人带走收监。

“徐家人这样做？”宁颂皱了一下眉头。

“是徐小姐坚决要这样做，还以死相逼。”

宁颂“哦”了一声，如果徐家人主动这样做，那么这家人被流放到北部苦寒之地，也是应该的。

“老大，嫂子，你们是怎么打算的？”李羡问。

“我给了徐家一次机会，希望他们不要辜负了。”

李羡道：“徐家人也是沉得住气，收监以来，从来都没有闹过，这样的人的确是办大事的，要是一开始跟着的是老大就好了。”

“你也觉得，这个决定是对的。”司悸道。

“我一直看着这里，这里收监了好几家跟来的人，如果老大要从中挑选可用之人，那么我推荐徐家，至于其他的，就没有必要留着了。”

司悸没有再说什么，他娘子的眼光，的确有独到之处。

回到府里，就看到摆了一桌子丰盛的酒菜。

而几个兄弟咽口水的咽口水，捂肚子的捂肚子，都在眼巴巴看着那些菜。

“饿了就先吃。”司悸都有点无语，他又不是要成心饿着他们。

“老大，你跟嫂子不在，我们怎么好意思吃啊，这不是忤逆犯上吗？”小左说。

宁颂不好意思告诉他们，实际上他们在街上差不多吃饱了，又去画舫上待了一会儿。

“哪有这么严重，你们老大还能吃了你们不成？大家都饿了，快吃吧。”她挺心疼这些兄弟的。

“这两天我们会在外头多逛逛，超过一刻钟，你们就先吃着。”

好嫂子，大家心头一阵温暖。

“好，吃饭吃饭。”邵羽挥手：“这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。”

大家在桌边坐下，端起碗来也不讲什么礼仪了，就着菜大口大口往嘴里扒。

宁颂在街上吃的那些小吃消去一些了，但肚子还不怎么饿，吃了小半碗饭，她就放下筷子，到园子里散散心。

司悸也跟了出来。

“不多吃一点。”

“我也不饿，在街上被你喂了不少。”

“那我们去地牢。”

“嗯，不过那个地方寒气重，你真的要下去吗？”男人关切道。

“要去。”宁颂肯定的语气。

地牢在西偏院，知道二人要去见徐家人，李羡派了管家指路。

西院那边一片荒芜，园子凋败不堪，看样子平时是不打理的。

风一过，发出呜呜的响声，扯起地上的枯枝败叶，打在人的身上，要是晚上来这里，还不得被吓掉魂。

每次有枝叶扫来，都被司悸一挥袖子甩飞，根本就不会让这些东西落到宁颂的身上。

管家打开了地牢的入口，一股霉潮的气息从里面透出来。

“入口有点狭窄，怕是要委二位一下。”管家客客气气道。

司悸俯身进去，然后伸出手，握住宁颂的，把她带了进去。

走了十来步，通道就显得有些宽阔，两边点着油灯，照亮了牢狱里的一些情形。

那些犯人看到人来，立刻就激动起来，拼命拍着墙栏。

“放我出去，放我出去啊。”

“我没罪为什么要关着我，造孽呀。”

还有的已经疯癫，正在坐在草堆里捉虱子，一边嘿嘿笑着，一边把虱子送到了口中。

宁颂看到这样的情形，差点要吐了。

司悸也是皱了一下眉头，带着她加快速度往前走。

管家就在前面引路：“徐家人关在最里间，平时安安静静的，倒是让人省心。”

这个地牢还挺大，走了好一会儿，才到最里的那间牢狱门前。

左右各一间，左边关押的是徐家的男人，右边则是女眷。

果然，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，都闷声不语，很多人就这样躺在地上睡觉，年纪大一点的，在盘腿打坐。

就算有来人，他们也丝毫不关心。

不过，一个头发白了一半，约莫五十岁的男人察觉到了来人身上那种杀伐决绝的气息，慢慢抬起头来。

看到司悸，他明显愣了一下，接着，他盯着那张脸，仔细地辨认着。

突然，他低低笑了起来，越笑声音越大，最后他的声音，充斥了半个牢狱。

“大胆，不许对慕将军慕夫人不敬。”管家板着脸，呵斥。

徐大人的笑声停了下来，接着他发出了一句感慨：“司悸，我一直在这里等你，还以为要等一两年，或者七八年，没想到啊，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，你就到鹤郡来了。”

“那么等到我了，你是什么样的心情？”司悸缓缓道。

徐大人摇头：“我既期待你快点到来，又怕你真的出现在这里，我一个人的生死谈何为惧怕，可是我的身后，却站着一家几十口人啊。”

“这一路上，那些围追堵截，你没有少遇到吧。”

“是，可是都被我打败了。”

“好，很好，不愧是当初二殿下看重的人，不愧是二殿下忌惮的人。”徐大人的脸上，是真心的佩服。

“你既然来见我，说明已经见过小女了吧。”

要不然，司悸直接号令，下达审判，根本不会往这里来一趟。

所以，即便敬畏司悸，徐大人眼里还是燃着一抹希望。

第五百一十七章 岁月静好

“见过，徐大人，你有一个好女儿，我想，为了你们徐家豁出性命，她也是愿意的。”宁颂道。

徐姑娘那样娇柔的人，跪在地上，头都要磕破了。

徐大人听闻，脸上浮起了担忧之色：“我的女儿她怎么了？她不过是一介闺中女儿家，你们不要跟她为难，我求求你们。”

刚才还爽落骄傲的徐大人，这下子低下了头。

他的女儿，千金大小姐，娇贵之躯，从小养尊处优，没有受过任何委屈。

可是为了挽救家族，却沦落到那样的地方——

想想就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痛心。

“如果家门有望，徐大人打算如何安置徐姑娘？”

徐大人愣了一下，慕夫人这样说，难道是要给徐家希望吗？但司悸都亲自来到地牢了，或许真的有考量。

“我们徐家养她一辈子，因为她是徐家的女儿，也是徐家的功臣，她死了，徐家还会给她立牌位，让她进祠堂。”

徐大人说的都是真心话，其他徐家人也没有什么意见，徐夫人甚至抬起袖子，擦拭了一下眼角。

是的，他们的女儿已经不洁，是许不到好人家的，低嫁万万不可，那就让徐家供她富足无忧一辈子吧。

宁颂勾起了嘴角，看来，徐家人秉性还是不错。

高门贵女低嫁都是罪过，娘家要永远抬不起头来，沦落风尘，更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情，多数情况下，哪怕是为了挽救家族，也往往在事成之后成为弃子。

爹娘却不嫌弃徐姑娘，要好好养着她。

这样的格局，实在是可嘉，徐姑娘也没有白白付出。

司悸看了宁颂一眼，他确定了宁颂的意思。

“我们出去吧。”

这里面过于阴潮，气味也散发着霉臭，他担心对她的身体不好。

“嗯。”宁颂轻轻点头，将手交到了他的掌心。

徐大人看着夫妻二人离开的身影，他的心头也被一抹阴翳笼罩。

司悸夫妻问了这样莫名其妙的话，就离开了，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。

是对他的回答和想法很不满意，还是——

徐大人闭上了眼睛，罢了罢了，不管是什么结果，都顺其自然吧，都到这一步了，还能糟糕到什么程度呢。

听到耳边传来女眷和年轻男丁的哭泣，徐大人顿时将他们一瞪。

“哭什么，我们徐家可以站错队，但是绝不能哭，免得让人看了笑话，就算下一刻死，也要拿出骨气来。”

徐大人的声音掷地有声，那些心惊的徐家人顿时生出了一种凛然的感觉，都不由得止住了哭声。

是的，就算要死了，也不能腿软和落泪，要留一份骨气在人间。

亭子下，司悸和宁颂下着棋。

“又让我？”宁颂哼了一声：“这样多没意思。”

他们下棋的本事旗鼓相当，可是宁颂已经连赢三局了。

“因为娘子的确赢了。”司悸缓缓道。

邵羽来到亭子下：“老大，在你们走后，徐家人一直安安分分的，没有灰心丧气和质疑，也没有吵闹。”

刚才瞥见邵羽，司悸已经得到了这个答案。

“去把人都放出来吧，先安顿在这里，等京城的局面定下来了，再让他们前往京城。”

邵羽眉头